【苏式生活 ● 第四十七期】三两句和百千枝

绘画/谢友苏 配文/枸杞刘   

      现代人翻查资料方便，往往只需在电脑的百度上输入只言片语，一敲回车键，材料便源源不断冒出头来，所以，人们称这个百度为“度娘”。不懂的事情，隐约记得蛛丝马迹的，就大大咧咧问问俺的娘，往往就有了收获。但不好处在于，这样会导致人的依赖心理，反正有依靠，再懒得用功，只需紧拽着老娘亲的衣角不放就成。   

      在读友苏先生的这幅赏梅图中，我就用上了百度，输入他画中题词：溢美只需三两句，赏心不厌百千枝。我之所以要惊动老娘亲，是因为这两句明白如话的题词，却又分明寓意深刻，是出自何处呢？是哪位前辈高人所拟呢？有没有精当的讲解赏析呢？一查之下，没有出处。那就是他心有所动，画出梅花及赏花人，心中搜索数十年的感悟，题将出来。好的作家是思想家。好的画家也同样是思想家。不过，还是带出了一幅前辈丰子恺先生的漫画，以及画中题词：触目横斜千万朵，赏心只有两三枝。比较之下，二者有内在的牵连，可以说说。   

      丰子恺的漫画，笔触寥寥，一个围围巾读书人，拄着拐杖，在篱笆前赏一株梅花。大有孤芳自赏的意味。画中的意思是，这个世界这么大这么多，俺不贪，不是我的我不要，是我的自然不会走脱，这枝柯横斜的满树花，有与我结缘的两三枝，就知足了。存有佛界的语境：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。这句话，也有的写成：弱水三千我自取一瓢饮。“只”与“自”，舌尖或直或打勾，意境有区别，但都是通的，都能让人若有所思若有所悟。   

      友苏的画，更多融入了今人的困惑和忧伤。似乎是明白，太多的溢美，其实未必可靠。也未必真实。有那么三两句真心话，就值得终生铭心不忘。至于赏心乐事，那是没有止境的，所谓贪得无厌、欲壑无底。我明白，他说的主要是艺术追求，一个有思想的艺术家，在物质上是不应该过于贪婪的，翅膀过于沉重，腹中脂肪过于堆积，也就飞不高了，就自我将老鹰降格为老母鸡了。但看画人各有各的看法，各有各的联想。也许，他是劝讽世人，既已获得且珍惜，得陇望蜀未可期？或者，对于一己要遵从“溢美只需三两句”，对于百姓则要“赏心不厌百千枝”？   

      眼下正是寒来催梅香的时节，你我何不抓住季节，脑中带着类似的想法和思索，莫负大好的赏梅时光，并从梅花中汲取大自然的晓谕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