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苏式生活●第五十三期】松风墨香好清雅

        关于绘事题材的画作，友苏先生有多幅，均生动好玩，内涵丰富。今天又是一幅，名为《松荫赏析图》，三个老画家，在一棵苍劲的老松树下，观赏一幅长长的立轴。看了多次，一遍遍看，没有下笔写文。有点不好写，也有点不舍得写。写了，感觉这画儿就过去了，如一个远道而来的朋友，盘桓几日，终将无奈作别。像乔羽老先生写的那只从窗口飞进的蝴蝶：只把聚会当成一次分手。   

       很喜欢这幅图中的意境。由于是画家相聚欣赏新作，必须是白天进行的工作，否则，松树的背后，还应该有融融月色。没有月色，那自然就是徐徐清风。铁铸般的树干，钢针般的树叶，营造出清朗的气场。在这样的古松下欣赏画作，实在是太风雅，太会享受。   

      细看构图，主要是三个画家。戴贝雷帽叼烟斗者，应该是本作品的作者。另一个高大颀长的画家，呈拈花一笑状。光头持放大镜看画细部的老画家，最为年长，也最为投入，让画外人看着动心，目光中他也化成了枝干虬曲的老松，成为后辈的景仰。一个梳桃子头的童子，用竹竿挑起立轴，一同构成画面的和谐和灵动。     

      友苏先生的人物画长廊中，非常擅长画他的画家同道。他不喜欢高谈阔论，在多人的聚会中，他往往都是静静倾听，实在要发声，也是声调很低地说三言两语。他习惯于做旁观者。现在想来，他在这当时，也许还在构思他的作品呢，还在汲取身边的灵感呢。有一个似乎可以对照的有趣现象，就是丰子恺先生也画画家聚会，但在这种场合，往往是儿童当主角，记得他有一幅标题大约为“爸爸不在家”的画，一个孩童在父亲画案前，爬上凳子，左撇子操起父亲的毛笔，在宣纸上乱画一气，让人哑然失笑，又连叹妙图。友苏则爱画老画家，在前辈画家的形神中投入精力，他笔下的老画家，老而弥坚，老而古雅，老而出新，老而爱幼，老而不老！   

      这幅《松荫赏析图》，至少能想起两个唐代诗人，一是王维，他的“明月松间照，清泉石上流”的句子，一定陪伴着画家的创作过程中。还有是李义山的《杂纂》中所列：清泉濯足，花上晒裈，背山起楼，烧琴煮鹤，松下喝道等等的煞风景事。当然反其意而用之。松下不宜喝道，不宜喧哗，不宜蝇营狗苟。宜什么？这幅画讲得很具体。绘画，原本最是红尘中极风雅的事儿，倘若勾心斗角，拉帮结派，文人相轻，追名逐利，那可是愧对这一片松风树荫的空明。